“爷爷，你做什么呢！”贾帅不敢推搡老头，只能梗着脖子高声喊叫。
不论如何，气势不能输！
老头白了他一眼，“这个木盒，等我的葬礼安排好，你再打开。”
贾帅“哦”了一声，神情不爽，脸上透着失落。
“罢了。”老头又叹了一口气，“你也二十出头了，遇事要自己看着办。倘若你不愿听爷爷的话，擅自打开木盒，出现什么意外，可别怪爷爷没提醒过你。”
老头神态严肃，贾帅只好悻悻然点头应允：“爷爷，你放心吧，我不会提前打开木盒的。”
要说以前，贾帅还可能对木盒里的东西抱有幻想，可如今经历过社会的毒打，他打死也不相信，这木盒里会有什么好东西。
扮作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，也不过是为了逗老爷子开心罢了。
看到贾帅不像是在撒谎，老头也安心不少。
“今天没事的话，就等着，陪我回老家吧！”
这话不似在商量，而是通知一般。
贾帅对于回老家这事，也并不反感，只是……
“爷爷，那我不上班的话，房租咋办？已经拖了好久，要是再不交的话，房东肯定会把我赶走了。”
贾帅说的很是委屈，老头冲他翻了个白眼。
“就那点儿出息？”老头恨铁不成钢的说：“这几年你勤勤恳恳的送外卖，就拿那点儿工资，怎么没想过换个工作？”
被自家爷爷这么严肃的说道，贾帅心里很不舒服。
即刻为自己辩解：“爷爷，现在找工作都太卷了，但凡是个工作，都要什么985、211，像我这种初中毕业证都没有的，能找到工作已经是奇迹了。”
“这么说，你这送外卖的工作还是可遇不可求的了？”老头都震惊了。
贾帅满脸自豪的点头，“那是自然，我有一个同事，清华毕业，光是把这个说出去，就很有面子的好嘛？”
“面子……”老头呢喃道：“面子能值几个钱？也对，要不是面子，我也不会……唉！”
贾帅望着老头，不解问：“也不会什么？”
“爷爷，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？”语气里透着担忧。
老头摆手豁然一笑，“罢了，那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，不提也罢，不提也罢。”
“怎么能不提？”贾帅不依不饶的威胁道：“把人心里的好奇勾出来了，又不提，老头子，你还想不想善终了？”
老头被这言语逗乐了，笑着说：“帅仔，你凑过一些，爷爷告诉你个秘密。”
秘密？
贾帅狐疑的凑过去，老头附在他耳畔突然猛的吼了一声。
“啊……！”
贾帅的耳朵差点被震聋。
“老头子，你……你无耻！”
老头张开嘴很欠揍的说：“嗯嗯，我无齿，我就无齿。”
“……”
对于这个老顽童，贾帅真的是一点儿办法都没。
不过，要是手里真有钱，哪有人愿意每天累死累活的赚钱？
没办法，生活所迫，都是被逼的唉！
“爷爷，真的要今天就回老家么？”贾帅心中还抱有一丝侥幸。
老头说：“嗯，机票我都买好了。”
“不是吧？这么赶？”贾帅不由得嘟囔：“可你怎么不提前通知我？”
“通知你？”老头没好气的说：“你自己查查你的通话记录，看看爷爷给你打了多少电话，你有一个接过么？”
呃……
贾帅瞬间被怼的哑口无言。
确实似乎好像有那么一回事。
“行吧。”
看到他这么老的份上，还是尽量不顶撞他了。
老头的吊瓶滴完后，护士进来拔针。贾帅扶着他走出病房，拿着病例单去申请退院手续。
很快拿着复印单回来。
“爷爷，你饿不饿？要不我去给你买点儿吃的吧？”
老头看了一眼时间，摆手摇头：“别了，飞机航班时间快到了，我们赶紧去机场候机。”
“哦。”
老头子都这样说了，贾帅自然不敢怠慢。
打了个出租车到达机场，匆匆忙的进入安检，登机。
困意来袭，似乎只是打了一个盹，就到了目的地。
两人刚出机场，就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。
这人头发居然打了发胶，还是锡纸烫。要是他不说话的话，绝对一表人才。
“二狗子，你怎么现在混的人模人样了？”贾帅抡着拳头，在来人的胸前轻轻捶了一下。
“没有没有。”
那人满脸开心的傻笑：“贾哥，一开始听说你和贾爷爷要回来，我还以为是骗我的，没想到这是真的啊？”
“难道还有假？”贾帅把手中的行礼推到二狗子身前，“帮忙拿拿，累死我了。”
二狗笑着接过行礼，“这小意思。”
把行礼放入车后备箱，贾帅扶着老头上了车后排座位。
二狗坐在驾驶位，熟练的开车，向农村的方向驶去。
因为都是老熟人，虽然很久没有联络，但是一路上倒也不寂寞。
“狗子，你这车技不错啊？”
得到贾帅的夸赞，二狗子又是一阵傻笑。
“练了很久，还好没有出来丢人现眼。”
记忆中窄小的路，已经变成了油路。路两旁杂草丛生，更奇怪的是，村里居然盖起了不少楼。
看样子，现在的人生活都越来越好了。
“贾哥，我这个月15号要结婚了，记得来了喝几杯喜酒。”
怪不得这小子一路上这么开心，想到自己还是光棍一条，贾帅很是伤心。
“哦。”闷闷不乐的回应。
二狗笑着继续说：“贾哥，你去城里那么久，现在谈朋友了吧？啥时候让我见见嫂子。”
贾帅怀疑这小子故意拆台的……
“我是单身贵族。”
老头子笑着在旁附和：“帅仔的桃花运估计被封印了，李蛋你这小子真不错，居然都要结婚了。娶的媳妇是哪里人啊？”
二狗羞涩的回答：“就是我们邻居家的姑娘。”
“就那个刘翠？”贾帅纳闷道：“她以前不是一直瞧不上你么？怎么突然就……”
“我也不知道，反正我听家里人安排。”李蛋的脸色稍微有些差。
贾帅心知自己说错了话，只好道歉：“那个……我不是那个意思，我就……单纯的好奇。”
呃……似乎好像还不如不道歉？
李蛋的脸色似乎更差了。
车行驶了一个多小时，终于回到了家。
那间平房外面，草长的比贾帅还高许多，几乎看不到门了。
李蛋把两人送到这后，接了个电话就急匆匆的离开了，估计有急事，碍于之前发生的尴尬事，贾帅也没好多问。
只是，望着这纵生的杂草，贾帅多少是有些绝望。
“爷爷，你既然想要回来，为什么不让别人帮忙除除草啊？”
老头白了他一眼，“你以为人情是那么好欠的？”
贾帅再次哑口无言。
此时太阳已经快下山，现在除草也来不及了。
没办法了，只能先进去了。
抬脚踩出一条路，把所有东西搬进去。
又埋头收拾了半天房，直到深夜，贾帅才得意安然躺在炕上歇息。
就算肚子一直饿得咕咕叫，他也懒得动弹分毫，不一会儿就熟睡过去了。
第二天，贾帅是被鸡叫声喊起来的。
此时爷爷已经不知道去哪儿了，他下炕在锅里找到饭，扒拉了几口，就撸起袖子准备出去除草。
推开门后，直接惊呆了。
草……草呢？
外边的地面平坦光滑，一点儿杂草都没有。贾帅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昨天看错了……
这时爷爷突然出现，拍了拍他的肩膀，慈祥的笑：“傻子，在发什么愣？”
贾帅回过头来，看到老头子穿着很久很久之前那件早已找不到的衣服——灰色中山装。
整个人看起来不像是现在这个年代的人。
“爷爷，这件衣服你找到了？”
老头无语道：“这衣服我就没丢。”
说完，背着手走进房内。
贾帅转身也追进去，“爷爷，外面的杂草，为什么突然没了？”
难道这个无神论的世界，还有不知明的东西？
“哪有什么杂草？”老头子乐呵呵的盘腿坐在炕上，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，“你怕不是还没睡醒吧？”
贾帅正准备反驳的时候，只听老头子又继续说：“帅仔，爷爷要走了，不知道你能不能照顾好自己唉。”
“傻孩子，刚才爷爷逗你的。草是今天早上除的，这件衣服，是我找别人定制的，可料子终究不比从前唉。”
“爷爷，你……”贾帅突然再次心慌，“你别胡说，你一定能长命百岁！”
“咳咳……”老头子小声嘀咕：“长命百岁，臭小子，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故意在咒我……”
“记得，一定要把老子风风光光的埋了，不然做鬼都不会放过你小子。”老头子说完这话，似乎已然用尽了全身的力气。
话毕的瞬间，脑袋突然像无骨一样耷拉下来，贾帅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，像是天塌了一般。
老头子，你……你到底怎么了？
屏气凝神走过去，伸手向老头鼻息处探了探，确实没了呼吸。
吓的他向后退了几步。
腿软跪地，泪如雨下。
“爷爷，你……”
“你就是个骗子，把我骗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，就要扔下我不管了。”
“爷爷，你再不醒过来，我就不管你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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